[璄贤]On/Off
都是编的
演唱会后的庆功宴，饶是海量如他，也禁不住众人默契的车轮攻势。成始璄久违地喝到醉意阑珊，再睁开眼时，已经坐进车内，身体被座椅包裹得舒服妥帖，鼻端嗅到浅淡而熟稔的香氛气味。
“他们叫你来啦？”
他嗓音带着嘶哑，曺圭贤察觉到动静，望去一眼。
“本来到场给哥庆祝，哪知接到位醉汉，好费劲才把哥搬到车上…”
他停顿一下，笑起来，“不过是蛮难得的哦，喝醉的哥比想象中乖巧…”
成始璄用力捏捏眉心，又揉了揉太阳穴，这才感觉滞涩的头脑稍微活络了些。
各自的日程都很忙碌，他们已经挺长一段时间不曾见面，成始璄自稍后的角度观察着对方，一边懊恼是否酒后失仪，一边从衣兜里摸出眼镜戴上，等了好一阵，才问，“剪头发了吗？”
“嗯，”曺圭贤语音轻快，“平时出汗太多，这样清爽点。”
成始璄点点头，不自觉长呼一口气，多少有些怀念他先前的半长发丝轻扫在自己胸膛的触感。
曺圭贤像是立刻明白他所思所想，顽皮地抿了抿嘴，没有点破，只伸出手蜻蜓点水般捏捏他手臂。
成始璄勉强拖着乏力疲软的四肢自车库走进家中，曺圭贤一路牵着他，把人安置在沙发上，然后转身走进厨房，没多久便端出一大碗热腾腾的醒酒汤。
“哎一古我们哥…”
他托着腮，饶有兴味地看成始璄一勺一勺从小碗里喝汤。对方还没完全清醒，一张脸皱皱巴巴，原本做过造型的刘海稍微垂落下来，奇妙地显出局促腼腆。
“好喝吗？”曺圭贤逗他。
成始璄瞪他一眼，可惜力有不逮。
“我没听过还有好喝的解酒汤…”
“当然有，”曺圭贤摸着下唇，一本正经反驳道，“早先在哥家里喝醉了，给做的醒酒汤就很好呀～”
成始璄呛了一口，抓起餐巾纸掩着嘴咳嗽。
曺圭贤收起玩心，等他把一大碗汤喝得见底，才利落地收拾好餐桌，挨着成始璄窝到沙发里。
“哥真的很帅气，”曺圭贤竖起大拇指，“无论歌声还是人才都是这时代最棒的！DinDin还专门给我发了照片哦～”
成始璄抬起头，正对上他真挚的表情，不禁也起了玩心，故意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哼。
“后悔了吗？没有来？”
慢慢地，曺圭贤瘪了瘪嘴巴，一对大眼睛盛满委屈。
“哥干嘛明知故问，没法去到现场，最难过的就是我呀…”
成始璄愣了愣，思忖一番，决定认输。
“好嘛，是我太想见到你了。”
和曺圭贤的恋爱，早在头脑意识到之前便开始了。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种种行为，在旁人眼中，确是欲盖弥彰。“始璄啊，”最亲近的哥哥好心提点道，“最近圭贤那孩子好像很烦恼。如果你不是想要更近一步，那么就最好后退一步…”
成始璄虽然懵懂，那也是遵从直觉又邀请了曺圭贤到家里喝酒。曺圭贤在电话里答应得爽快，真进了家门却仿佛心事重重，连笑容都不若以往纯真开朗。
那天曺圭贤很快就喝醉了，嘟嘟囔囔地抱着酒瓶不撒手，成始璄惦记他第二天还有录制，好说歹说才哄着对方灌下一大碗解酒汤，曺圭贤万般不情愿，捏着鼻子跟他较劲，哪知才略微清醒过来，就一把就抱着成始璄肩膀，眼角湿湿地控诉道。
“始璄哥简直太糟糕了！”
成始璄一惊。
“…为什么要对人那么好！如果是可爱的弟弟，适当地好就可以了，为什么要让人感到自己是特别的！”
小醉鬼一通发泄完，又呜呜地捂着脸。
“太丢脸了…这下成始璄不会喜欢曺圭贤了…”
成始璄熬过了一段五味杂陈的缓冲时间，耐心等到对方平静下来，才领他去客房洗漱休息。
第二天清早，曺圭贤欲言又止地叩开他的房门。
“哥…早上好…昨天怎么没通知经纪人接我回去…”
成始璄前晚没来得及洗澡，一头乱发似足鸟窝，那也是心情很好地回答道，“我记得有人说，想每天早上都在成始璄家里醒来…”
“什么呀…太…不要脸了吧…”
曺圭贤的面颊肉眼可见地涨成了熟透的番茄，垂下眼讷讷地越说越小声。
成始璄笑而不语，大方揉了揉对方发顶，曺圭贤表情愣愣的，和平时的形象迥异，是不太聪明的样子。
成始璄在心底叹了口气。一路走来，他甚少质疑自己，但此刻，却不得不踌躇。他也说不好这样做是对是错，甚至他理应是考虑更多妥协更多的那一方，但有些事物，经历了，得到了，就很难罢手。
曺圭贤定定地看着他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，准备要说点什么，赶在他之前，成始璄开口问道，态度斩钉截铁又温柔可亲。
“要成为恋人吗，圭贤xi？从今天开始？”
奇怪的是，在名正言顺之后，两人之间的skinship反而比先前收敛许多。成始璄自重身份，不愿给他压力，也不想显得急躁，而曺圭贤呢，原本是最喜欢见缝插针对前辈上下其手的，倒一反常态，行止矜持庄重，至于到了避嫌的程度。成始璄三番五次忍了又忍，终于对他发出最后通牒。
“周末有空吗？想跟你谈谈。”
曺圭贤回复的“好”字姗姗来迟，人也几乎是不情愿地，踩着点踏进他家大门。成始璄照例准备了对方喜爱的饮食，但巧妙地收起了所有酒精饮品。
仿佛一切如常地用餐后，成始璄坐到钢琴前，曺圭贤则藉着清洁善后的名义赖在厨房，直到被主人传唤，才拖着慢吞吞的步伐到场，安静地端坐一旁。
成始璄刻意忽略掉两人之间大概一拳的距离。
“最近练琴了吗？”他问。
曺圭贤摇摇头，身体向后退缩。
成始璄又指指面前的曲谱。
“新作的歌，但是还没有主题，圭贤xi有想法吗？”
曺圭贤如同是被老师突然点名，仓促间回过神，竖起耳朵去听他手底的旋律。
成始璄无奈地摇摇头，停下演奏。
“你知道的，”他说，语气异常诚恳，“我很久没有恋爱了。如果圭贤想要保持柏拉图式的关系，我也可以做到…”
曺圭贤猛地转过脸，显得很讶异。
成始璄挪近了些，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掌覆在曺圭贤手背。
“很抱歉，但不是始璄哥的问题…”曺圭贤垂下眼，“只是，因为长久以来都是用同样的心情追逐着哥，所以还需要时间适应…”
“总觉得…好像一旦越过了那条线，我和哥之间的关系，就真的‘变质’了…我不太确定，这是不是我想要的，所以会…”
“会想要回避，对吗？”成始璄补完他的话。
曺圭贤点头试图缩回手，成始璄顺势把手掌翻转过来，张开然后轻轻扣住他的五指，摩挲那圆润的指尖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他安慰道，“因为是我和你，所以停留在当下也很好，要往前走也很好。”
看对方没有抗拒，他合上琴盖，倾身拢住了曺圭贤。
“比起接吻，我好像是更喜欢拥抱的人。”成始璄笑着轻拍他后背，“所以慢慢来也没关系。”
至于后来的发展…成始璄抿着嘴胡乱回想着。酒后的思绪总是格外发散，却被曺圭贤猛扑入怀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。
来人大大咧咧往他腿上一躺，眼珠滴溜溜转着，嘴唇俏皮地撅起来。
“太羡慕哥了…”他说，“可以和这么多歌迷见面…好久没能公演，真的会很苦闷吧。”
瞅着成始璄不置可否，他又自顾自接了下去。
“好想变成在场的观众哦，能第一时间听到成始璄的歌声，会动的，会笑着聊天的，会一首接一首唱歌的成始璄耶…”
曺圭贤脸上浮现出甚至有些忿忿的神情，成始璄哑然失笑。
“平时我没有唱歌给你听吗？”他质疑。
“不一样呀，”曺圭贤飞快出声反驳，“舞台上的成始璄，是属于我们听众的呀，语言也好，歌声也好，把所有情绪和想法诚实地展示着，就像在发出邀请一样，即便隔着舞台还有会场那么远的距离，也还是感觉非常贴近，所以每一次，我都很感激…”
“那么，私底下的成始璄呢？”戴眼镜的前辈忍不住好奇。
曺圭贤一顿，下意识摆弄起身边人的手指头。
“该说是有所保留更恰当吧…总要自私地藏起来一点点，让人去找，去猜想。当然啦，我是不至于被哥唬住…”
曺圭贤隐去了话尾。成始璄若有所思，摸了摸下巴。
“我做过一档节目，叫做《On & Off》，你知道吧。”他问。
曺圭贤点点头。
“…人多数时会有两种状态，在这之间转换，就像拨动开关一样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，需要公开展示的那一部分，会精心地去挑选，但是我好像刚好相反，该说是有自信吗，反而能够跟随本心地去做，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，是这样做事的，是这样唱歌的，而你可以自由决定你的态度。”
“但是私底下，我会有顾虑。因为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模糊的整体，而是具体的，有棱有角的人，所以我会斟酌，在什么样的对象面前展现多少的自我。走得近的人越多，其实负担也越重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看向曺圭贤。
“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曺圭贤睁大了眼睛。
“圭贤你好像是过分聪明了，对于隐藏自己这件事，反而很笨拙，就像狐狸尾巴一样，在那里藏起来，就会在那里又露出来。无论什么时候，哪个场景，你的个性，态度，情感，都一样完整。这样的你，我觉得很特别，很有趣。”
消化完这番表白，曺圭贤捂着脸蛋，抱膝坐了起来。不知是否酒精作祟，一对视，两人都有些害羞。成始璄双耳发热，拿不准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，最后还是曺圭贤主动伸出胳膊，抱住了他。
“无论on还是off也好，我只希望哥可以不用那么累，大方地把自己交出来。”他小声说着，“因为作为粉丝，作为后辈，作为恋人，我也是用很多种身份在喜欢着哥，所以哥所担心的那些，我都可以包容…不知道这样说，能不能减轻你一点小小的负担…”
成始璄亲了亲他的脸蛋，心里头感到很放松。他想起在筹备演唱会之初，曺圭贤强烈要求放入歌单的公认名曲《你的所有瞬间》，里头说，在认识你之前与之后，世界划分为两个。对于此类浪漫的阐述，成始璄通常赞赏而不赞同，但他一向隐隐笃定，对于曺圭贤而言，自己就是这个人。
此时，曺圭贤正挨在他肩上，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，就像在得意地宣告，成始璄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？
成始璄不由得露出微笑。
因为那表情更像在说，别看啦，对于成始璄来说，曺圭贤刚好也是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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